拿粮簿去籴米
2022-10-15 1298 阎桂芝 澳门日报
回溯不过四十年前,内地仍实行计划经济,人民日常生活所需统一由国家配给,包括食粮。于是每家每户除了一个户口簿,还有一本粮簿。两本簿的大小厚薄差不多,大概十厘米长、八厘米宽、几页纸的厚度,薄薄的两本小本本,就已经涵盖了当时人们的生存状态。
粮簿的封面内侧写有全家各成员的姓名及配给粮食的数量,父亲是强劳力,每月有廿四斤米的配给,我和妹妹按年龄递减,大概也有十来斤。细佬因为是超额出生,有七年的时间未能获入户籍,粮簿上自然没有他的份额了。每次去籴米,数量不会很多,大约十来廿斤,因为家中也没有足够的钱一次过买回当月的口粮。
籴米时,工作人员在粮簿上扣减当月及当次米量之后,会标注剩下的数量;若未到月底就买完了当月的数量,剩下的日子就只能捱饿了。也会出现不够米卖的情况,所以大家手头上一有钱,就会尽快去籴米。
记得有位姨婆,忘了何故令两夫妻很早就过身了,遗下一对十岁八岁的子女;两姐弟相伴过日子,大事由族中叔伯看顾,日常生活就只能自理了。十来岁正当疯长的年纪,经常是过了半月就已吃完当月的粮额,然后是由族中叔伯有一餐没一餐地接济;当实在饿得不行,两姐弟就会从乡下走到镇上我外婆家吃饭。所谓脸黄肌瘦,我是从这两位表亲身上深切看到了。记得有一次,那位表姨领着弟弟刚进姨妈(我外婆)家就晕倒了,原来她已经一星期没有食过饭了。
外婆会招呼两个姨甥吃了午饭再吃过晚饭才让他们回家,临行再给一袋米以及饼食糕点之类,再三叮嘱“不要一餐过煮晒啲米呀”;如此过了多年,两姐弟渐渐长大,才少见他们上门。
贫病、饑荒、苦无所依,也曾经是幼小的我历历所目见,也只不过是数十年前的事。
花 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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