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叶摇金十月秋
2022-10-01 4690 MUKI 澳门日报
入秋之后,天气仍俨如酷暑,风呢却已转了西北风,露台上,花草的叶尖开始微黄,一捏就粉碎,物候如此敏感。
留在记忆中的故乡有条沙土公路,曾经是唯一连通外界的交通要道。公路临村的一面种满了桉树,通向绕村运河的那一面却种了苦楝树。当秋天来了、西北风吹起,苦楝树的叶子可以一夜间落满一地,剩下线条纤细得如工笔画的枝桠,在一整个冬天中静默。
苦楝树的落叶对乡民来说一点用途都没有,因为太小,只有一节指头大小,扫起来也嫌费事。桉树就好多了,虽然树身线条粗壮圆实如壮汉,但树叶却很有用处。
农村家家户户养猪,若猪发瘟躺在地上不肯起来、不肯吃食,村民就拿来镰刀、到公路旁的桉树上鈎下一大把桉叶,回家扔给猪吃一两次之后,猪就回过神来了;桉叶其实是含有神经毒素的,反倒可以“以毒攻毒”给猪治病。新鲜桉叶还可以煮水出汁后倒进鱼塘“毒鱼”,其实是把鱼轻微麻痺了,予取予捞。有经验的人把分量控制得刚好,偷偷捞个十条八条改善生活;没有经验的话,弄得不好会令鱼塘一大片白花花的“浮尸”,这就是偷窃公产罪,若然被抓个现行,就很严重。
当秋风起,桉树老叶纷纷变黄、飘落一地,黄昏放学后,我和妹妹就各自背个小竹篓去捡取桉叶。铺满草地的桉叶踩上去鬆鬆的、捞起一把放进竹篓时发出柔和的沙沙声,伴随着我们单调而寂寞的劳作。
满满一竹篓的落叶仅可炊熟一顿简单的晚饭。桉叶燃烧时,屋子里瀰漫一股淡淡的桉油清香,纾缓了一天的辛劳。捡树叶去烧饭,这样的情形重複又重複,一天又一天。
此时此刻,笔下浪漫如歌;彼时年月,困顿而辛酸。
花 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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