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灵记事
2022-08-07 1825 寒竹 澳门日报
临睡之时,熟悉的身影走来,是甫离世的故人,她为我们前往那场告别式致意,并给予我身边那入睡的小儿一个来自远方的拥抱。她是孩子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,而此后,他将为此开启一生的追寻。
关于死后种种,我总是嘲谑地说着自己与故人们在此生居然再度相遇的遭遇。金子美铃有一首诗《蚕茧与坟墓》给了我另外一种视野:“蚕/钻进茧里/那又小又窄/的茧里的//可是,蚕/还是很高兴吧/因为能变成蝴蝶/飞翔啊//人也会/钻进坟墓/那黑暗又孤寂/的坟墓//之后,好孩子/会长出翅膀/变成天使/飞翔”。在茧里的或在蛹中的蚕或蝶蛾,牠们能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是展翅飞翔的生命形体吗?毕竟在野外观察的经验中,有多少只避债蛾再也没法离开蛹而死去。我想每个生命在上一个形态的周期,是无法知道自己的下一步会是什么模样的,而人类瞻望着未来,于是那个世界就有了形象,它们被命名为永生与天堂。
我在科学教育中成长,觉得最难学会的就是“接受人的‘无知’与‘局限’”,接受自己宛如蝉之若虫,穴居地下数年的时候,不会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能以另外的生命形态羽化出现。死亡之后的下一个“生的样貌”会是如何,因无法知道而令此生充满谦卑。近期一本关于死亡的绘本《妈妈,死亡是什么?》(水滴出版),里头孩子问“妈妈,死了以后会怎么样”有这样一小段:“死去的人化为无形。生命中有很多无形但美好的事物:空气、气味、音乐……”我问孩子们一起寻找这种种“无形但美好的事物”,或许有能力的时候,我们製造这些事物,而它们会形成一种跨越死亡的力量,让我们看到另外一个世界。(而这才是真正的“通灵”。)
川井深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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