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墙之隔
2022-07-14 2696 肖维荣 澳门日报
泊好车,从螺丝山对面的后门走进新西洋坟场。老母亲住进这里已经七年了,按规定必须“起身”迁居。弄清楚程序后走到母亲的墓前,墓碑上的照片有点泥尘,拿出纸巾擦拭乾净。
时间过得真快,母亲去世转眼便过了七年。当年接到通知赶到医院时,她双眼紧闭,已离我们远去了。为她整理稀疏凌乱的白髪,看着那张枯瘦的脸,虽然已是九十七岁的高龄了,母亲遽然逝去,使我泪流如注。有生必有死,明白又怎样?当这一刻来临时,依然难忍那份锥心的悲痛。
在留医期间,母亲已无法叫出我的名字了,但她明白眼前人是自己的儿子,有一次忽然对我说:“带我回家吧,家里的井水很甜。”这才惊觉,她要回去的是故乡的家,那间残旧的祖屋。回想起来,她十八岁嫁给我父亲,一群儿女在那里出生,在日寇侵华的战争年代,养儿育女要承受多少的辛劳和惊吓?看着儿女成长,祖屋在她脑海里肯定留下了不少温馨片段,午夜梦迴,相信最难忘的就是那故居。以前每当她提到回乡,我总以祖屋已丢空多年为由,让她打消回乡的念头,现在回想起来,真有点不近人情。
母亲在精神健旺时,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询问大哥为何音讯全无,问居住香港的三哥为何不来澳门,她哪里知道,大哥和三哥早已不在人世了,我只好推说他们太忙没有空。渐渐地,她也不再问了,每天独自到下环区老人中心闲坐。最后一段日子,母亲的脑退化日趋严重,连身边的亲人也认不出来了。
走出坟场,马路上车水马龙,回头看看那堵围墙,一墙之隔,墙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,墙内却寂静无声,躺着我们的挚爱,也藏着许多难忘的温馨故事。
公 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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