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晩偶然看到一个电视特辑，其中一句淡淡然的对白，令我忍不住笑了出来。记者採访一位居住在某邻市郊区一个小村中的村民生活景况，一位老婆婆投诉说：“呢度係乡村人家，治安唔好，连个水煲都有人偷呀！”

 山村治安可能比较差劣，这令我想起上世纪在日寇入侵的乱世中，父亲为了避难，带着一家大小离开沦陷的香江。我记得当时他口头上经常挂着的一句避难口诀：

 “小乱避城，大乱避乡呀，晓得么？”为何小乱要选择避到城市去呢？因为小乱嘛，应该是指那军阀割据，民不聊生的年代；那时候，乡下是土豪恶霸横行之地，加上“大天二”的打家劫舍，可说是“冇王管”之地。因此，有条件的民衆，都争相涌入大城市，一来搵食比较易，二来大城市起码名义上有比较有组织的治安机关；因此，生存的空间还是比较安全的。

 而大乱避乡呢，情况就有所不同了。

 正如在日寇侵华的岁月，我家本居住在香江这个大城市中。在一九四一年十二月的十八天香港保卫战中，炮弹集中轰到家居（邻近西区薄扶林炮台）附近，惨些全家葬身炮火之中。后来日军入城，父亲又多次在突击戒严时被抓（据说是日军要把壮丁运到海南岛去筑机场），然后孤岛粮食恐慌，配给粮每日只几両米。家父只好携带全家辗转返回故乡江西抚州（尙未沦陷），自家耕种和养牲畜……竟然在大乱的乱世中，过了三、四年的自给自足的日子，这便是“大乱避乡”的例子啦！

 如今，在电视荧幕上不断看到战火在摧毁乌克兰的大城市，楼房灰飞烟灭，无辜平民死伤纍纍。唉，不管是大乱、小乱，我们都是反对的啊！

 鲁 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