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先生不耐烦长篇大论
2022-06-07 2133 绿桥乔 澳门日报
钱锺书先生的治学方法一直受人关注。因为他学富五车,兼通文言及英、法、德、意等多种外语,且治学勤勉,却并未留下一部厚实的文学史或文学理论专着,令人歎惋。有些学者便从多个方面,甚至包括碎片化写作理论,试图为钱锺书的治学方法作辩护。
其实,钱先生的治学方法没那么多讲究,除了牛津大学的学位论文及《七缀集》的学院化写作,他基本放弃了体系化的研究。《七缀集》的学院化写作作为例外,应与上世纪五、六十年代社科院的建制化要求有关,杨绛的一些文论也写于此时。
钱先生以日知为乐,随读随思随记,他的《管锥编》、《谈艺录》,以及上千万字的中外文手稿集,皆是清人所谓劄记册子。其中甚至谈到了男婚女嫁的心态差异:“男高攀不得,尚可不娶,女高攀不得,辄须下嫁;盖世情患女之无家急于男之无室也。”
钱先生的兴趣在于探究道心、人心、文心,但无科研项目式的系统规划,也不耐烦专着、史乘式分章分段长篇大论,其小说、随笔、诗歌,则是寄其余兴,亦旧文人文、学不二分之遗风。职此,钱先生实为文人传统之现代传人。钱学品格殆类苏学品格,二人皆于佛禅深致意也,钱氏更于中西神秘宗之会通,多所萦怀。就体例言之,《东坡志林》即管锥之属。学术生活化,生活学术化,此之谓也。
自然科学、农工商之学自当科学化、体系化,人文学之科学化则大可不必。清末以还,世之文论经典,可数者仅《人间词话》、《谈艺录》、《诗词散论》、《美学散步》数部,而重点重大项目不与焉。此数部经典,皆得超脱理窟、悠然神会之风致。散者,形散神凝之谓也。《美的历程》差可附骥。
自然科学、社会科学重在功用,人文学重在受用,此即人文化生、道不远人之旨。
龚 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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