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飞翔
2022-05-28 2014 葛兆光 澳门日报
空中翱翔,对我来说是梦境。
冬季奥运会有很多精彩项目,但能让我凝神观看的只有大跳台的自由式滑雪,飞也似的瞬间变幻,犹如仙子,美得教人怦然心动。不期然遇上这项比赛,便彷彿被武林高手点了穴,腿挪不动,眼睛只往电视看。
大跳台上,滑雪运动员高空一跃,秒速完成连串动作,然后稳当地降落在雪地上,看似不费力,其实技术含量很高,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使力。慢镜重播,像寒梅徐徐绽开花辫,也像秃鹰展翅舞动;英姿飒爽又妩媚温柔,说不出的曼妙动人,只觉如梦似幻。
可是,观“梦”醒来后,只落得“幻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”的頽然。观看这些动人的表演,移情感觉作祟,恍惚自己便是屏幕中的那人,那么一转身、一翻腾,轻盈矫健。但在白雪皑皑的山谷与万里无云的苍穹之间,不知是我踏着雪橇,还是雪橇拖着我,才是真实的场景。用了一整天的时间,依然寸步难行,别人都已能从小山坡下滑了哩!
我也感受过空中翱翔的自在逍遥。漫天星光下,飞越南湾湖,翻过新葡京酒店,不过都是在梦中。梦里,没有雪,没有蔚蓝的天。夜幕下,霓虹灯亮起一片寂静,寂静中的人一切如常,人间的夜色在每个不安分的角落散开,点缀平凡的热闹,在不平凡的夜晚进入我梦。我俯瞰城市的灯火,仰望银河星尘,一切的一切,都那么的自然而然,就连风的声音,都温润如水。一次又一次,当我从我的躯壳冲出,闯进夜空之际,总有那么一瞬间的半梦半醒,在意识深处,我知道,我,出去了!我张开手,在空中轻轻一蹬,便在夜幕下任意飞翔。有时候不免堕落,总也在落地之前再腾飞云霄,俨如在夜空中荡着一个很大弧度的鞦韆。
梦境如此美好,唯叹庄周只能梦蝶!
水 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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