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类无法摆脱战争宿命
2022-04-27 2740 丁瑜 澳门日报
大伟烟厂结业后,母亲顶让了一档咖啡,在街口经营。干了一年左右,她把档口再转让,去了酒店打工,需轮更工作,我便到二横围的大家家裏搭食。正是在别人家裏吃饭,我初学到人生宝贵的第一堂社会课——顾全大局、睇餸食饭。一碟挞沙鱼,大家总叫我吃多点。但我数一下吃饭的人头,下箸时格外斯文,即使她要把鱼夹到我的碗里,我也说不要。虽然心里其实很想多吃。
大家一家五口租住土地公隔壁的一幢木楼二楼的一房一厅,那是我堂姑母的物业。厨房连着厕所有一个大通天,光猛通爽,其他两个房间有不同的住客承租。木楼梯顶间了一个木板小阁,大家的缠足家姑就睡在这裏。我在大家搭食期间,最大的乐趣是听收音机故事。那时候的香港商业电台和澳门绿村电台都有不少广播剧,我最爱听福尔摩斯探案和武侠小说剧集。听得入迷时,吃完饭也不肯离去,直到故事讲完为止。大家经常和我们讲抗战故事,讲到激动处会声泪俱下,甚至瑟瑟发抖。有一回她忽然唱一首战时歌曲,竟唱出了“俄罗斯”三个字。我当时很感诧异:抗日战争关俄罗斯什么事?长大后才知道日本正式侵华前,曾和俄罗斯在东北开战。
人类似乎无法摆脱战争宿命,俄罗斯在苏联瓦解三十年后攻打乌克兰,由扩张之战到逼至墙角的反击战,平民和军人都是牺牲品。战后,俄乌人民肯定仇恨更深,煽风点火的美国,既瓦解了欧洲,其军工企业又赚到盆满钵满。
某天路过吉庆里二横围,看见昔日我踏足多年的堂姑母物业变成空地。据说楼宇因多年无人居住成为危楼,已被政府清拆,相信已成官地。堂姑母身后,我那些儿时常在新年互访拜年的表兄姐, 如今不知所终,没有联络。一代表,二代表,未到三代人已杳。
(《十月初五街五十忆》读后 · 十八)
沈尚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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