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菜叶与烧肉
2022-03-30 2146 杨嘉玲 澳门日报
我从小就是一个极度嘴馋的人,常常最后一口米饭还在口裏,手就不受控地打开雪柜拿甜筒。也因为这样,我很多记忆都与食物相关。
刚刚读完台湾生活杂誌《小日子》前社长刘冠吟新作《有春的日子》,她在〈腌木瓜的滋味〉中写到了她的外婆。透过一罐腌木瓜写出外婆生前的点滴,让人读起来彷彿也陪外婆走了一段路。读着读着,脑海中渐渐浮现儿时餐桌上的通菜与烧肉。
我家多是妈妈掌厨,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在那个贫穷的年代,实在没有办法煮出甚么让子女念念不忘的好菜式。爸爸偶尔入厨,那天我就特别高兴,因为爸爸偏爱我,餐桌上出现的大多是我爱吃的。比如说他会奢侈地买十元烧肉加餸,又会煮我最爱的通菜。
我妈也煮通菜,煮一碟;我爸煮通菜,每次都是两碟——一碟全是茎,一碟全是叶。我爸发现我每次吃通菜都专挑叶子吃,茎都留下来。妈妈会在旁边碎碎唸,说这是偏食的坏习惯,你剩下的谁要吃?我爸一脸无所谓,甚至纵容我这样做,把叶子都夹到我碗裏。在他下厨的日子,切菜时就已茎叶分开放,那一碟菜叶煮好后全归我。
偶尔买十元烧肉,就够我期待一个晚上。然而小女孩大多怕肥肉,偏偏烧肉的肉与那层脆脆的皮中间,就夹着一层白色的肥肉。我咬下瘦肉与脆皮后,就把肥肉吐出。我妈一看火冒三丈,难得加餸竟然如斯浪费,那肥肉谁要吃?她準备开骂之际,我爸赶紧把肥肉夹到口中吃掉,还故意对我妈说:“没有浪费呀,我最爱吃这些肥肉!”
我妈有点看不过眼他的先生如斯偏心前世情人,一脸不屑地说:“通菜只吃叶,烧肉吐肥的,我就看她以后找不到一个为他吃菜茎和肥肉的老公怎么办?”
其实也没有怎么办,那个溺爱我的人走了后,我学会了把通菜茎与肥肉都吃进肚子。
离 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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