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将近

2023-12-18 4764 唐家小主 澳门日报

 十一月底迎来了生日,过去几十年,我从未将生日记挂于心,可能从小到大未曾体验过所谓生日的仪式感,所以不声张、不庆祝,当普通日子过,没有亲友簇拥相聚的不适感,是我给自己最舒服的生日庆祝。

 回忆幼时生活环境,一边是父母沉甸甸的期望,一边是师长严厉的教导,求学经历中尽是艰涩,鲜少感受生活之甜,学习之乐;年少时懵懂,从未想过从囚笼中跳出,一味顺从,强扭自己心性,努力顺应外界期待,反而最辜负了自己。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现在,就算已成为母亲,但心底仍住着当年那个小孩,需要安慰、鼓励、引导,对未知会恐惧、胆怯、不善言辞。

 后来到小城求学、工作、成家,成为了张三李四,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的一个,生活安稳,波澜不惊。

 随着年岁渐长,开始审视自我,原来我们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、求学时遇见什么样的师长、大学选择什么样的专业、第一份工作碰到什么样的上司与同事、婚姻选择了什么样的伴侣,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。当时站在三岔路口,浑然不知,作出选择的那一日,还以为只是生命中最平凡的一天。

 长辈们从小就教我懂事,我懂他人的难处,总怕麻烦别人,所以多年来只习惯自己解决问题,但发现原来内心的一腔孤勇,有时根本敌不过世间琐事的碾压。我也会烦躁、会难过、会着急、会埋怨、会愤怒……百般委屈涌上心头,话到嘴边却不值一提。因为记性不差,所以很多童年经历我都印象深刻,学走路时撞破额头,一大群大人围着我按住伤口,至今留下的疤痕都在提醒我,对待下一代要更用心,做好麦田的守望者,长大确实是弹指一挥间的事。变老,原来也是。不单单是白髮与皱纹这些外在的转变,更多的是生理上的改变,比如睡眠时间在缩短,越发喜静,记忆力没有那么好了……

 林林总总写了又写,想想幸亏写文这件事和年龄无关,可以一直写下去。感谢过去那么多心情、那么多话被听到、被刊登,正是因为如此,才会一直写,管它暮色将近。

 若 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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