澳门路窄车多，巴士司机的工作压力很大。乘客在通勤期间要忍受车厢内的挤迫、乘客间的摩擦与不文明行为，身为司机，基本上时时刻刻都面对同样问题。

 疫情前，遇到一对中年男女上车后，把一张五百元钞票向司机一扬，说自己没有零钱，就逕自进入车厢，企图搭霸王车。司机要他们下车，岂料男子竟然破口大骂，说司机欺负他是内地人，没零钱就不让他乘车。司机按住火气说，搭巴士不设找赎是规矩，乘客上车之前，可以用大钞去买支水就解决问题，没有付车资，所以要落车。

 司机是一边开车一边和他理论的，并没有阻碍一整车人的时间。为了息事宁人，我从钱包掏出碎钱，準备为这个野蛮男人和他的同行女子付车资，不料坐在前面的一个女人更快，把零钱递给同行女子。相当戏剧性的是：正常情况下，这对男女应该收皮，多谢乘客慷慨解囊才是。然而，女人接过钱，丢入钱箱，对赠车资者多谢也没一句；男人继续破口大骂。听得我都火了，犹豫间很想教训他几句，正思量如何开口，车已到站，只好下车。那一刻就有点后悔：这种人你不马上揭出他的“碰瓷”真面目，他就会继续自设受害人角色，重複表演下去。若下回再遇到这类人，应毫不犹豫，把握时间指出他们的不是。我在澳门公交不只一次遇到外地人，手拿钞票欲与乘客换零钱而不果，获乘客赠车资，然后大家就把钞票塞来塞去，一个要多付，另一个不肯收。这回算是奇景。

 当然，教训野蛮人更加要心平气和讲道理，指出他们不按规矩付车资是犯法的，人家替你付，连多谢也没一句是忘恩，如此戾横折曲骂司机是寻衅，乘客是可以报警的。目的是要他们知道理亏，有所收敛，而非“觉得再被另一个乘客欺负”。

 （在路上 · 四）

 沈尚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