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，我与朋友视频闲聊。她在欧亚大陆的另一端，背景里还是白天。七年过去，样貌并没什么变化。读书时，我们是同学兼室友的关係。我仍记得她母亲时常会亲自包饺子，煮熟后送来宿舍给大家填肚子。那饺子中有胡萝蔔与虾仁，鲜美得令我至今难以忘怀。我曾讨要过配方，过年时鼓动家里人如法炮製，好不容易做出来，吃进嘴里，却全然不是同一个味道。南橘北枳的故事我是知道的，不想在这种地方也能应验。

 江浙沪对“甜”的热衷，初时令我有些不知所措。我们的另一位室友来自苏州。有一回，她专门排队买了当地有名的生煎包，打包回来给我们尝鲜。那生煎包外壳焦脆，芯子是甜滋滋的一团猪肉。一口咬下去，碳水、主食与餐后甜点全数到齐。

 记得中学时读《哈利波特——火盃的考验》，看到主角们围坐在厨房里吃早饭，一边聊天一边往白粥里掺白砂糖，当下便觉得不可思议：怎么会有人往白粥里加糖？上了大学后才发现，上海的白粥是甜的，小米粥也是甜的，唯有皮蛋瘦肉粥，厨师会勉为其难地撒盐进去，好歹给我留了个活口。

 当年那道臭名远扬的“玉米炒葡萄”，便是出自我所读的大学。我专门请食堂阿姨打过一勺此名菜，看上去倒不像是什么“黑暗料理”，吃到最后得出结论：玉米是玉米味，葡萄是葡萄味，无甚稀奇。

 大四那年，食堂又顺应潮流推出了各式口味的小龙虾，我们一群将要毕业的老油条，皆是顿足捶胸、扼腕歎息，纷纷艳羡学妹学弟们不出校门便能大饱口福。不过，事后我也去凑了热闹，点了一大盘麻辣小龙虾：滋味不足，更像是小龙虾被白开水煮熟后，浸泡在红油里装装样子——这么一想，心里就平衡了许多。

 李 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