蕨类植物

2023-05-23 1932 许天小 澳门日报

 我藏有一本蕨类植物园艺指南。专卖古董书的网站说它“有近百幅版画插图,大约出版于十九世纪后期,封面与书脊烫金压花,外观有年代感磨损和少许污迹”。虽是英文行文,又多是园艺、植物学那类专业性较强的用词,可被描述中那句“近百幅版画插图”所惑,当时,我还是忍不住下了单——到手后一看,品相上佳,果然是一本华美的好书。

 然而,我却并非是个对种植花草颇感兴趣的业余园艺家。小时候,我曾照料过一盆含羞草。美其名曰照料,实则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。到最后,花盆里长出一株高大健壮、不知来自何处的野草,而含羞草早已经销声匿迹、不知投胎到哪一户人家去了。见此,我便乾脆抛开手,将那盆东西闲置在楼道窗台上:它竟也是茂盛地、欢愉地生存了下去,日日夜夜高歌讚颂那自然雨露的丰沛。此后,我就再没有真正照顾过什么花草了。

 我尤其喜爱蕨类植物。

 读中学时,外婆常带我爬山、逛公园。她对植物颇有研究,总要教我辨识山坡上、花坛内的植物名称。就是于半山腰的散步径,她第一次将蕨类植物指给我看。在那厚实、潮湿、鲜绿欲滴的植被中,蕨类佔据了大多数。大的似乎叫“乌毛蕨”,小的好像是“铁线蕨”。时隔太久,我已记不大清楚了。不过,我仍能回忆起她的惊歎:“蕨类植物十分古老……恐龙在地球上行走的时候,就已经有蕨类植物了!”

 恋爱 · 电影馆放映厅的门口,就有一个被毛玻璃密封好的“蕨类洞”。它像一口井,内壁上肆意妄为地生长着各式各样的蕨。井被绿叶所遮盖,使人看不到尽头,因此显得十分幽深。昨日,我与友人停驻于玻璃盖上,如同悬浮于微型雨林的上空。于是,在夜里,我便做了沉入森林深处的梦。

 李 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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