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华与两部西方小说
2023-05-09 4086 周世敏 澳门日报
余华的小说题材是乡土的,但他的写法是世界的。他自己承认,川端康成、卡夫卡、福克纳是他的三位老师。从川端康成那里,他学到了细节描写。从卡夫卡的《乡村医生》,他学到了自由出入虚实。从福克纳那里,他学到了如何进行心理描写。
除此之外,余华还在不断接触世界文学。其中,澳大利亚作家理察 · 弗拉纳根的《河流引路人之死》和哈维尔 · 马里亚斯的《如此苍白的心》让他印象极深。
《河流引路人之死》讲述的是澳洲的一个峡谷里,一位玩漂流的嚮导之死的故事。结尾写到,小说叙述者的父亲把他的母亲从意大利中部的一个城市,骗到澳大利亚最南的塔斯曼尼亚小岛。那片小岛非常荒凉,又在澳洲最南端。他们登岛以后,母亲听到的第一段对话是一个喝醉的男人在跟一根电线杆吵架。男人的妻子在劝男人,可男人却叫妻子滚开,“这是私人谈话!”
余华认为,弗拉纳根的这一描写非常精彩,是作家对现实的推进。
《如此苍白的心》写一个很好的家庭,父亲在宴请朋友们,此时女儿和女婿度完蜜月回家了。女婿在和岳父的朋友们吃饭,父亲正好有一块牛肉放入嘴里咀嚼;而视角一转到楼上的女儿,她进入自己的房间后,走进卫生间开始脱衣服,把上衣脱光——没有描写任何理由——对着自己心脏就是一枪。
余华对这种没有任何解释就自杀的描写感到震惊。但他看到这一笔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好作家:因为女儿开枪不是对着脑袋。一般女性是很爱惜自己形象的,不会对着自己的脑袋,想死的时候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形象。
余华在年轻的时候读法国作家拉伯雷的《巨人传》,觉得里面有句话特别好:“你要是不想被狗咬着的话,你永远跑在狗的屁股后面。”他寻思文学最聪明的一点是,它永远跑在狗的屁股后面,也就是说,文学,要跟在现实后面。
龚 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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