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近海洋花园的新城C区，早已完成填海工程了。乘巴士经西湾大桥到凼仔，只见宽阔的土地上长出不少绿色的杂草，以野草的特性，相信很快便会长满整个填海区了。白居易诗：“离离原上草，一岁一枯荣。野火烧不尽，春风吹又生。”事实上草本植物无需特别照顾，只要有土壤，它就会发芽生长。普罗大众被人称为草根阶层，我不知道这句话是褒是贬，不过，“草根”肯定是社会最没有权势的那一群。

 不单是草，其他植物的生命力也是十分坚韧的。我在露台种了一棵小石榴，十多年来，每年都会开几朵花，但往往只会结一个果。这个小石榴比红枣大不了多少，孤零零地挂在树梢上直到成熟，我知道花盆的泥土不算少，但我经常忘了浇水和翻土，泥土坚硬无比。这样的环境，又焉能指望它长出纍纍果实？

 有一天，发觉石榴树枯了，连一片树叶也没有了。当我準备将它移除时，发现距离根部不远的地方，长出两片嫩芽来。这棵小树，原来并不愿意从此消亡，以绿芽向我宣示要生存下去的愿望。看到它那样努力求存，内心油然生出一点敬意，也伴随着一点内疚。欣喜之余亡羊补牢，先用螺丝批插鬆泥土，然后再用小铲翻土，天天浇水，小石榴树生存下来了，枝叶开始茂盛了，但每年成熟的石榴依然只有一个。我怀疑它是接受了母体的遗传密码，明白自己精力有限，唯有将所有力量放在一颗果子上，藉此继续繁衍和延续生命。

 植物是有感觉的，郑家大屋小花园里那棵高大的芒果树，树身上还留着几十道刀斧痕。砍它的人明白，今年用刀砍它，明年树便会结出更多果实，因为树以多结果（繁殖）来抵抗威胁。不过，用这种手法来增收，总觉得有点过分。

 公 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