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之痛的尽头会是什么?
2023-04-23 1047 邱薇 澳门日报
《小莲与柳树少年》是一个以民间故事为原型创作的故事,故事里的女孩小莲,受到同住的女性家人非一般的虐待:妇人要她在大雪中找到不可能有的生菜和杜鹃花,小莲在极度寒冷与绝望之中,钻进一个黑暗的洞穴,遇到了柳树少爷。
从作者白希那在书后的参考书目看,逼迫小莲走进苦难命运是“继母”,但在绘本,小莲只是“和老妇人住在一起”,她可以是家庭中任何一位成员。
这位女性的邪恶来得毫无缘由,就像是家族中无法被自察的恶。她之前可能是受苦的人,后来是施恶的人。她逼迫孩子去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、夺去孩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。她发出命令,孩子照做,却“只能漫无目的在雪地徘徊,苦苦寻找”。
整个故事,充满令人心痛的细节,例如小莲爬进狭小的树洞,那不是一般人会有的“选择”(陌生的洞穴可能是野兽的窠臼,会令人类遇到极端的危险),在绝望之中,只有在更黑暗之处,才可能有救赎。当老妇人将小莲所遇的美好烧为灰烬,小莲没有十分悲伤,“因为从没有任何好事发生在小莲身上”,她伤逝并不为自己。没有人爱的孩子,根本忘记被爱的滋味,她无法怜惜自己,却对对方毫不保留的疼惜。
白希那童年时期是在娃娃屋里想像各种情境与对话的小孩,现在也是。她的绘本有强大的张力,不仅表现在故事上,也在画面里。尤其这部,毫不保留地展示了灰烬与骸骨。她表现出痛的画面,是小莲冷静地将对方的骸骨一一捡起来,画面停在小莲将手靠近/放下骸骨的一刻。
痛苦有出口、恶人有恶报,是民间故事的集体心理与疗癒。
生之痛的尽头是灰烬,灰烬之后该如何重生?即使施恶之徒不知悔改,那也不应该是小莲与柳树少年的事了……
(死亡之书,黑暗之书? · 三)
川井深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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