制约与天堂
2022-12-18 1476 刺猬公社 澳门日报
年幼的小儿子,他有半生都在戴口罩。有一天出街,因为忘记戴口罩,大哭了起来。
“孩子你不要怕,没有人会怪责你,没有人会因为你不戴口罩而处罚你。”我因为无法帮他结束焦虑而相当自责。
我一定或多或少,帮这孩子的身体,加入了疫病的制约记忆吧。
被制约是怎么一回事呢?
在台湾,即使没有法律硬性规定,我还是不时会看到提醒路人戴口罩的画面,即使充满冒犯感,彼此依然“客客气气”。遵从秩序,又究竟如何上升成道德批判的行为?我也好奇,制约的走向会如何?
我问小朋友,他说:“戴口罩让我觉得安全,好像给我的脸盖被被的感觉。”安全感这种东西,是经过千百次的仪式去订落的事物。但制约的社会性,不涉及心灵的事情,我决定让仰赖口罩为生的那一刻起,也未曾考虑这个决定会影响到他的精神层面如何如何。
写这些字的时候,刚刚从葡萄牙钢琴家皮耶丝的演奏中走出来。表演艺术对人类来说,是不是安定灵魂的仪式?我曾在她弹奏德布西的乐章时,奔向了大山和绿草。而台下的乐迷,观看表演的秩序如何形成?从私密的听觉经验,到不言而喻的欣赏方式、集体观演的默契,尊重与共同营造的美好事物,需要怎样的人文价值呢?
我看着身边这位乖乖戴好口罩的小朋友,担心各种疫病时期的制约,会不会创造一整代神经质又自私刻薄的人。毕竟,他人即病毒。呼吸的需求、情感上支持的需求,都是其次了。
对了,在这个乖乖戴好口罩的演奏会里,为世人分享着音乐的美好的演奏者皮耶丝,她是整个音乐厅唯一没有戴口罩的人。她为每个人都製造了一个天堂。
川井深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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