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之命

2023-03-24 2562 刘宝香 澳门日报

 G是我和紫翎收养的一条小母狗,全身啡色,鼻镜开阔,双眸明亮,一身长毛披挂,十分型格。然而血统混杂,谁也辨不出是甚么品种。二○一○年冬,紫翎路过凼仔卓家村时遇到G,牠在垃圾堆附近游蕩,找寻裹腹的东西,身上皮毛溃烂多处,露出瘀黑的肌肤,十分骇人……

 紫翎远远跟着,看牠钻进一间低矮的铁皮棚屋。

 这些棚屋,掩藏在高楼大厦阴影下,往往成为东南亚裔劳工的“世外桃源”,一群菲律宾人蜷居在此。

 其后每逢周末,紫翎时常带上狗粮,放在棚屋附近,等待G。牠有时独自享用大餐,有时与“狗男友”一同饕餮。紫翎离开棚屋时,便将一袋狗粮勾在门柄,权作余下几日的救济。如此过去一段时日,G与紫翎亲近起来。只要我们一近木门,G如同雀鸟一般“叽叽喳喳”欢声鸣叫。

 紫翎向动物诊所购入治疗犬只皮肤病的药用洗髮水,多次去棚屋寻找收养G的菲律宾人,希望赠与药水,医治牠的皮肤病。可怎么都遇不着,无论周末、假期,还是上班日,一无所获。

 真是奇怪!

 一晚深夜,紫翎突发奇想去找G。曲径两旁街灯的玻璃罩碎裂了,露出昏黄的灯胆,小路更显崎岖泥泞。我们打开手机电筒,摸索来到棚屋区,屋内灯火星星点点,虽然并不明亮,却不时传出一两声笑语,让人感到温馨。

 可待我们走近棚屋时,这些灯火突然熄灭,黑暗如蛇信子迅即捲噬一切光亮,四周顿时陷入死寂。

 我们壮胆径直走向G栖身的棚屋,紫翎敲响紧闭的木门。

 “咚咚咚,咚咚咚!”空音迴响。就连平素凑近门缝的G也不见蹤影。

 紫翎坚持等在原地。终于过了十多分钟,棚屋亮起橘黄的小灯。我们听见窸窸窣窣的步伐和G的细声鸣叫,门咯吱一下打开了。

 开门的是一位中年菲律宾女人,一脸惶恐;后面跟着G,牠欢快摇尾,围着我们打转。屋内破旧的沙发上还蜷缩着人,但无法看清面目。

 紫翎说明来意,菲律宾女人忙不迭道歉,误认我们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,来此调查僭建棚屋,故而躲避。之前没能遇上,也是刻意迴避的结果。她们躲在暗处,有时甚至藏进柜中,不发出一点声响。

 此后数月,我们频繁探望G,也与菲律宾女人熟络起来。她叫Susan,离开丈夫、儿女,由菲律宾来澳门做女佣,照顾主人一家老小。G是她和几位同乡收留的小狗,适逢二○一○世界盃,这群菲律宾人乃是德国队拥趸,故将牠取名G (Germany之意)。她们只能住在环境恶劣且非法建造的棚屋,自身收入微薄,还要寄钱回家,所以食物匮乏,人与狗常常一起捱饿。有时买些快将到期或已经过期的麵包,跟G分享。可G实在饿得受不住时,会去垃圾堆附近觅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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