曳尾泥涂先知君

2022-10-13 1939 那时迷离 澳门日报

 唐钱起《巨鱼纵大壑》诗云:“巨鱼纵大壑,遂性以乘时。奋跃风生鬛,腾凌浪鼓鳍。龙摅回地轴,鲲化想天池。方快呑舟意,尤殊在藻嬉。倾危嗟幕燕,隐晦诮泥龟。喻士逢明主,才猷得所施。”泥龟,是指曳尾于泥沼之中的龟。《庄子 · 秋水》第五节,庄子曰:“吾闻楚有神龟,死已三千岁矣,王以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。此龟者,宁其死为留骨贵乎?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?”二大夫曰:“宁生而曳尾涂中。”庄子曰:“往矣!吾将曳尾于涂中。”

 涂中,即泥中。这段文字说,楚国有只神龟,已死去三千年了,国王把牠盛载在竹筐裏,以布巾包裹着,供奉于庙堂之上。请问这只龟,宁可死了留下一副骨头,让人们供奉而尊贵?还是拖着尾巴在泥泞中爬行好呢?两位大夫说:“宁愿在泥泞中爬行,活得自由自在。”庄子也说:“那么请便吧!我也希望曳尾泥涂,自由自在。”

 王以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,看来是“高贵”,平心而论,这无异粤语说的“献世”。龟本来就是泥涂中物,总之适合其生存环境便是牠的天堂。蛆虫以粪坑而活,离开这环境便无法生存。粤俚说:“龙牀不若狗窦。”有史为证:严光少与光武同游学,光武即位,到处寻访其下落,终于把严光请入帝苑,而且二人同牀共褥,睡梦中他竟把一脚压在光武帝腹上,自觉犯上,惊惶不已,静悄悄地逃了出来,隐居于严陵濑。

 龟虽然曳尾泥涂,却是四种灵异动物。《礼 · 礼运》:“龙、凤、龟、麟,谓之四灵。”此外《南越志》:“龟甲名神屋,出南海,生池泽中,吴越谓之元伫。”《抱朴子 · 仙药》称牠为“先知君”;清厉荃《水族加恩簿》:“玄介卿,卜灼之效,吉凶了然。”因为占卜者以龟壳作道具。“玄介卿”也成了龟的别号。

 冬春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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