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者父母心
2022-09-21 3577 陆烨华 澳门日报
前些日子去肿瘤科覆诊,在候诊室,有一位护士在电视屏幕前为候诊的病人解说,肿瘤病人在什么情况下能打新冠疫苗。
我在肿瘤科覆诊已有二十多年之久了,也就是说我是二十多年前得病。二十多年前,病人少,护士会和病人聊病,病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她们的关注和及时的帮助,也许那时候的医疗环境和知识的普及比现在差,很多病人来就诊时状况已很不好,所以,护士们对病人都比较紧张,饿了给饮料食物,一有情况便马上跑步过来。医生人手不够,一会门诊、一会住院处紧急呼叫。
二十年间,看了无数人走过,病人的表情渐渐明朗淡漠,死亡率在下降,人们对癌症的深入认识比较容易化解心中的疑虑,病人之间的交流也没有从前那样的亲密。
每个病人从一开始就只跟一个医生,我的医生从二十年前的青中年,到现在已头髮花白。二十年来的覆诊,每次见医生都是三句话,你的检验报告很好,继续努力,下次覆诊时间。然后我就离开了,病人太多,专业医生不够,医生没有时间和普通病人讲废话。只有在某个周年,医生会说,你已经安全度过多少年了,然后医生疲惫的脸上露出欣然的一笑。
曾经想过,将自己出版的小说送一本给医生,告诉他这是在康复后写出来的,觉得他会高兴,但一直没拿出手。
这一次走进诊室,医生例牌又说了那三句话,紧接着,他问我,你打疫苗了吗?好不容易和医生有多交流的机会,我高兴地说,我打两针了。没想到医生翘起大拇指,连声说,太好了。然后说,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让大家去打疫苗。他自然指的是他的病人。
没待我回答,他又重複问了我一次,你打疫苗了吗?给我的感觉是,我是一个肿瘤科的三好生,好的事情要说两遍。等我像个孩子一样又回答一次后,他第一次让我看到了他的不满,他的忿忿不平,那不平也只能对我这样的三好生说了,那不平就像是说,病毒是那么万众一心地、走几步就换一种矩阵地向我们人类冲来,而我们肿瘤科这一块,除了医生护士在乾着急,病人自己好像无动于衷。
可怜医者父母心,为了安慰他,我说,不打针的人多数是怕有副作用。没等到医生回答,我已经走出诊室了,医生太忙了。
打与不打疫苗真是个问题,对于一个负责任的医生来说。而对病人或普通人来说,打与不打只是个逻辑问题。许多不想打的人或许认为,那可能的副作用虽然概率极小,但自己的命中率很大,而不断袭击人类的病毒,却可能和自己错过,更不用说还可能有的后遗症和死亡率。
对那些和病毒赛跑,研发出疫苗的医学科学家,我们也许记不住或不知道他们的名字,但人类历史会永远记着他们的荣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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