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上数峰青

2022-09-01 1288 马晓萍 澳门日报

 江青,这两个字很久已听不到了,原因是她久已作古。江青并非姓江,不过她喜欢这两个字,渐渐变成她的“真姓名”。说起江青,这名字出自唐代诗人钱起的诗《省试湘灵鼓瑟》。省试是唐代各州县贡士到京师由尚书省的礼部主试,通称省试,以此表明这是首试帖诗。

 钱起,字仲文,吴兴(今浙江吴兴县)人。天宝进士,授蓝田县尉,任满后,作章陵令、秘书省校书郎等职。大曆年间,历任考功郎中。“大曆十才子”之一,与王维交往颇深,其诗作每有王维诗之蹤影。

 话说天宝十年,钱起参加省试,考题是《湘灵鼓瑟》,题名出自《楚辞 · 远游》句:“使湘灵鼓瑟兮,令海若舞冯夷。”《楚辞》这段文字是:“祝融劝告我转车返回,传令鸾鸟迎接宓妃。宓妃奏起古乐《咸池》和《承云》,娥皇、女英进献《九韶》之歌。今湘灵女神演奏瑟曲,让海神与河伯共舞。”原来《楚辞》是钱起的强项,他耳熟能详。但正在构思落笔时,最后两句没法完成。诗是五言,押第十一部“青韵”,诗曰:

 善鼓云和瑟,常闻帝子灵。冯夷空自舞,

 楚客不堪听。苦调凄金石,青音入杳冥。

 苍梧来怨慕,白芷动芳馨。流水传湘浦,

 悲风过洞庭。曲终人不见,江上数峰青。

 后两句他思来想去不知如何结尾,终于想起当年正想出门散步,微闻有人反覆吟诵“曲终人不见,江上数峰青”之句,欲追查吟咏者,却是人影也见不到。他喜出望外,就把这两句作结尾,一气呵成。主考李暐摇头摆脑,反覆诵读,拍案叫绝,谓结句高妙空灵,是神来之笔。诗的大意是:常闻说湘水之神善把“云和(古山名)瑟”弹奏得十分动听。那叫冯夷的水神听到乐声翩翩起舞,贬迁在楚地的人却不忍听到她的哀音。那悲苦的曲调致令无情的金石都感到凄凉,清怨之声直达苍穹。葬于苍梧之野的舜帝亦为之感动如怨如慕,连水边的白芷也吐出幽香,乐声随着流水传到湘江,汇成一股悲风飞过洞庭。曲终静寂不见伊人,只能见到的是矗立湘江边的苍翠青峰。

 冬春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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