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的春天有点特别。入春以来，好些日子乍暖还寒，除创造了七十年四月份气温的最低纪录以外，雨水也较多。湿润的天气使各种花朵陆续开放，在澳门，我看见“树头菜”开花了。

 树头菜，名字很有乡土特色，其实是一种花树。近年才在澳门栽种：松山、水塘及附近马路都可以看见它的身影。目前树高只有七、八米，没开花前和一般路树、公园树无异，只是枝条较多，树冠茂密。踏入四月，树顶先开出些黄花，没引起多少人注意；几周后，一个个巴掌大小的花丛就逐渐出现；不久白色的花蕊也长出来了，花丛就变成下黄上白。一丛丛立体的花，就像长在树上的金子，无论近看远看都非常夺目，引来不少居民驻足欣赏和拍照。

 我很欣幸能见到这种很特别的花，这让我想起第一次与它相遇的情形。

 那是六年前的七月，我在美国三藩市湾东儿子家。傍晚我照例去运动——在家居附近的小区及球场急步。但在别人家门前晃来晃去，难免有干扰别人的嫌疑，而且走一圈不到两百米，走了几天头也转晕了，必须另找地方。但人生路不熟，只好瞎闯。后来我无意中在家居稍远处的一条小桥旁，看见很多漂亮的芒草，像羽绒那样柔软的芒花在微风中摇曳，似是向我招手。我走进去，看见那里有一层层芒草，中间还藏着条小柏油路，只三米宽，不知何用，也不知通往何处。带着好奇，我尝试着沿柏油路往前走。走了好一会，到一个有闸门的道路交汇处，才看到那是条不可行车的救火专道，但居民可在此做运动，没想瞎闯竟走对了。

 在之后的二十天，我都到那条救火专道急步。发现到一个拐角处，柏油路和一条小溪并行了，景色豁然开朗。溪畔有不少垂柳，更有一种我叫不上名字的树花。前者翠绿婆娑，后者开着满树黄白色的花，可能没人修剪，太多的枝条贴着地面，奇特的花丛也从树顶像一道黄金瀑布洒向地面。我想起别人写的一句诗：“一树流金似火”，想想也挺切合的。

 回到澳门后多年，我已经慢慢把那景色淡忘了，直到那种奇特树花再次遇上。我火速地上网查找，写下以上文字，以重温惊鸿一瞥的相遇。

 曾国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