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弟 再陪你喝上一杯
2022-05-05 1881 王旭明 澳门日报
据说,头天下午天麻正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思考问题,一辆疯狂的七路公车从他背后疾拐过来……他倒下时,左耳渗出了一丝血迹。
此后的很长时间裏,我总会不时猜想,撞刮的那一刻,天麻是在思考什么呢,公司改制?张靓?抑或牵挂起了我?
接下来的整整一个白天,我再没想起他,也没有一丝难过,似乎早晨的电话根本未曾出现。下班时,一个人默默从新口岸的办公楼向贾伯乐提督街的宿舍走去,不知道过了多久,不知道遇见了什么,当路过南湾加思栏花园时,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,原来天麻一直躲在我心裏,他只是不愿过多打扰。挪到了八角亭前地背人的旮旯,我崩溃般地放声痛哭起来。
想起了之前的约定,擦乾泪水,就近跳上一辆计程车赶到关闸,过关之后,我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的情绪。在拱北偏僻街巷的一间小小酒肆,我生平第一次孤独地叫起酒来,或许那一刻也并不孤单,毕竟摆放了两只杯子两副碗筷。小菜上来,酒杯还未端起,泪水又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。
因为工作原因,我无法参加天麻的告别仪式,但是,在他骨灰投入长江的那一天,我从禄口机场径直赶到下关码头,陪着他走完了人世上的最后一个千米。那天见到了张靓,她告诉我,当晚天麻的确去找过她,随便聊了一阵,大约只是说了我要去澳门和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。天麻总是这样患得患失优柔寡断,听罢张靓的话,怅然若失,我的心裏不由生出些怨恨,却也已经不再忍心去揣度他离开时带着多少后悔和遗憾了。
不知道是否真有天意。二○○三年底,澳门任期结束,收拾行囊时,一张黑白照片从书中飘落,那竟然是天麻高中的毕业照。惊愕之余,我才意识到,原来他一直守候在我身边,始终不曾离去。
天麻是如此多情,如此温暖,然而,所有的美好才刚刚铺陈在他的面前,就遭遇如此不幸。昨晚的孤单中,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那场冬夜的饯行酒。
恍惚间,似乎又看到了他,我天上的兄弟,举起酒,为一世的情缘再乾一杯!
(二之二)
姚 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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