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聚分子早已“从良”

2022-01-17 2143 萧亮 澳门日报

 关汉卿《四块玉》写的是〈閑适〉。曲云:

 旧酒投,新醅泼,老瓦瓮边笑呵呵,共山僧野叟閑吟和。他出一对鸡,我出一个鹅,閑快活。

 曲词平白简洁易明。开门见山说,陈酒喝完了,新酿到来。看来忒是“今朝有酒今朝醉”,名副其实是閑适。饮酒岂能独醉无相亲?他不是举杯邀明月,自欺欺人说“对影成三人”,而是确有“诸朋久友”,他邀来山中的老僧、田野农夫一同畅饮,有酒当然有肴,至于谁做东?他们是古人,不知何谓“AA制”,而是“他出一对鸡,我出一个鹅”。

 閑适,是指各人的生活一部分,看其曲词是各有职守的,最具体的就是那“野叟”农夫,而山僧毕竟也算是一种职业,属于宗教界的。易言之,作者的招饮,也属于交友酧醵,人是群体生活的,閑暇时相约乾杯,谈天说地,交换心得,放鬆自己,亦一乐也。

 李白《春夜宴诸从弟桃李园序》:“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,光阴者百代之过客,而浮生若梦,为欢几何?”诗人看破世情,主张及时行乐,他说到“古人秉烛夜游,良有以也”。谓晩上的时间也不放过,是有其原因的。为此,他在“阳春召我烟景”的良宵之夜,与诸从弟“会桃李之芳园,序天伦之乐事。开琼筵以坐花,飞羽觞而醉月”。

 从古人想到自己,虽无秉烛夜游之乐,也没有“开琼筵以坐花”之雅,并无“飞羽觞而醉月”之豪,毕竟也是“年晩煎堆——人有我有”,与一衆“有白头如新,倾盖如故”者,多则四六,少则三五人,集于大牌档或小菜馆,黄汤四両,总之“有骨落地”,此之谓“饭聚”。不知其详者,以为我辈都是“犯罪分子”,实则谐谑而已。岂料一语成谶,在今天,谈疫色变,相惊伯有,惶惶不可终日。“饭聚”的确变成“犯罪”,一衆饭聚分子,根本就是一等良民,岂能蒙上“犯罪”恶名?振臂一呼,暂不饭聚,虽然亏待了口舌,却珍惜荷包。一为神功,二为弟子,保护自己,保护别人,我们从良了!

 冬春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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