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老师
2023-12-08 4838 于泽 澳门日报
那是一个离校数十年的学生们回母校重聚、整个礼堂充满多年不见的师生的热闹场合。我在拥挤的人群里寻到熟悉的她。大家都穿着斯文,一起拍了一张正经的合照。她笑着对我说:“我想起了我退休的那天。”
她是我的小学六年级班主任,但在通讯录里的名字,一直是“婆婆老师”。那时候还没有社交媒体,连接网际网络要等待漫长的拨号,人与人之间的隔空即时通讯,只能依赖电话。而我在许多个晚上睡前,除了给自己的外婆打电话闲聊日常以外,都会打电话给“婆婆老师”。
四、五年级时,我的邻座是一个因为文弱胆小而常被同学们排挤的男同学,于是有时会帮衬一下他的课业,也常与他聊天。但小学生把爱情的组成看得太简单,也认为爱情是应该被嘲弄的,因此有很长的一段时间,我都被一些有意无意、但确实造成伤害的讥笑困扰。直到六年级时,她在第一堂班主任课里,请我们把当时困扰心事写在匿名信里。在她任教的数学科作业簿里,她也鼓励我们可以留下任何想和她倾诉的小留言。
我战战兢兢地写下困扰自己两年的事,却从没想过会被认真看待。她在之后的班主任课里,与同学们讲起“欺凌”与“歧视”,在课后留了她的电话号码给我,类似社工辅导热线,而当时学校的驻校社工机制还不如现在完善。
她退休的那一年,我趁着大学的暑假回到母校,见证她的荣休。那一天还有许多她曾经任教的学生在场,有的是离校多年的社会人士,有的是学校里的新一代老师,有的是与我年级相近的学生。
如今社会对教师的要求越来越高,有各种名目的评核方式,有不同的“卓越”与“优秀”教师,乃至“名师”。但如果回到最初何谓一名好老师,我想,学生心里都知道。
波 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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