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古何时有万岁天子
2023-12-06 1772 武新华 澳门日报
彗,有两个读音:新音读惠;旧音读遂。是扫帚。秦观《泊吴兴西观音院》诗:“洩云彗层空,规荷鉴幽沚。”有一种星曰彗星,也就是“扫帚星”。《左传 · 昭公十七年》:“彗,所以除旧布新也,天事恒象。”宋丁谓《谈录》:“真宗即位,有彗星见于东方,真宗恐惧,内愧凉德何以绍太祖、太宗之德业,是天祸也,不敢询于掌天文者,唯俟命而已。”
《世说新语 · 雅量》之四十:太元末,长星见,孝武心甚恶之。夜,华林园中饮酒,举桮属星云:“长星,劝尔一桮酒!自古何时有万岁天子?”这是说东晋太元末年,彗星在天空出现,孝武帝心裏非常讨厌。当晩,他在华林园中饮酒时,却举杯劝妖星说:“长星(彗星)啊,劝你一杯酒!从古至今,可曾有过长命万岁的天子呢?”孝武帝是说我非万岁天子,死生有命,到时候自将离开人世,毋须苦苦催逼。
孝武帝是实话实说,正如汉无名氏《古诗十九首 · 驱车上东门》:“人生忽如寄,寿无金石固。万岁更相送,圣贤莫能度。”诚然,自古以来岂有万岁之理?辛稼轩说得对,他写的《鹧鸪天 · 和人韵有所赠》:“事如芳草春长在,人似浮云影不留。”事实上“影不留”还好,有些“名留千古”,却是遗臭万年。
人生既然这么短暂,争甚么霸?逞甚么强?何不在有生之年,快活地走过?宋 · 裘无量《归兴》所云:“儿时只道为官好,老去方知行路难。”本来行路就是难,而当了官行路更难,也许我不是做官的材料,乃有此同感。《金瓶梅词话》第七十六回说:“人生世上风波险,一日风波十二时。”人老了,回顾走过的路,都是满途荆棘,但愿来者,在短暂的人生无灾无害地走一回。
冬春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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