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间，朋友来电，问道于盲。是何“道”？近看是一副对联，深观是一种神道。閑话休提，言归正传。联曰：

 何者是前身，漫向太虚寻故我；

 吾神原直道，敢生多事惑斯民。

 原因是下联有“吾神”两字，所以我肯定它的“道”是神道。上联是问：“何者是前身？”佛门有“三世因果”之说，即过去、现在、将来的事物，成一因果的连锁：过去者为因，现在者为果；现在者为因，未来者为果。由是知过去发生的事物，并不断灭，而会影响现在；现在发生的事物，也并不断灭，而会影响未来。也许这就是“善有善报，恶有恶报”的因果报应。

 上联一开头便问：“何者是前身？”想是他欲知自己的前身事物，他的问不足为奇，因为很多人都不知其前身。说来奇怪，《晋书 · 羊祜传》：“祜年五岁，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。乳母曰：‘汝先无此物。’祜即诣邻人李氏东垣桑树中探得之。主人惊曰：‘此吾亡儿所失物也，云何持去！’乳母具言之，李氏悲惋。时人异之，谓李氏子则祜之前身也。”

 毕竟像羊祜这样的人不多，起码联语中提问者就对自己的前身一无所知，乃有漫无目标地向太虚寻故我。能否寻找得到？这是另一回事。人，不外沧海一粟而已，人海尚且茫茫，何况是太虚。《庄子 · 知北游》：“是以不过乎崑仑，不游乎太虚。”太虚谓空寂玄奥之境。《文选 · 孙绰〈游天台山赋〉》：“太虚辽廓而无阂，运自然之妙有。”其实是在太空中寻找一粒微尘，根本这微尘是否就是自己的前身也存疑，正如联首说：“何者是前身？”

 庆幸的是“他”所问“非人”，回答他的是“神”。这神直话直说：“我岂敢胡说八道以妖言惑衆？”想落这位是不说假话的神。揆诸今日说假话者太多了，又岂只是人，假神之名义说假话者滥矣！

 冬春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