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不流就臭，刀不磨就锈。这两句话虽然未必準确，因为今天很多樽装水，在密封之前已消毒，虽不流亦不臭；而刀具有些是以不锈钢所铸炼，不磨，极其量是不利，也不致生锈。不过这两句话并非指樽装水与不锈钢，是通常的死水潭之水与所谓“屎坑关刀”的刀。以“臭水”与“锈刀”为题，讲的不是物理，而是哲理。

 所谓“流水不腐，户枢不蠹”，其理在于不停地磨练。这话是宋苏象先《丞相魏公谭训》卷七所载，说明人生在勤，勤则不匮。讲到勤则不匮，王充《论衡 · 量知篇》也说：“胸中不学，犹手中无钱也。”所谓“量知”，是通过反覆对比，从知识方面去衡量儒生和文吏之高下。作者认为文吏没有知识学问，“不晓政治”，“不能言事”，是一群“贪利禄”、“好为姦”、“侵渔徇身，不为将官显义”的自私自利之徒；而儒生身怀节义，“奇有先王之道”，“侈有经传之学”，“知虑光明，见是非审”，能“以道事将”的饱学之士。作者对儒生之推崇，溢于言表。

 常言道：“学者如禾如稻，不学者如蒿如草。”《增广贤文》说：“积金千両，不如明解经书，养子不教如养驴，养女不教如养猪；有田不耕仓廪虚，有书不读子孙愚。”

 前面说过“刀不磨就锈”。《诗 · 卫风 · 淇奥》也有如是说：“瞻彼淇奥，绿竹猗猗。有匪君子，如切如磋，如琢如磨。”《诗》是说：“瞧那淇水的角落，绿竹美盛猗猗。这位文雅君子，好像牛骨、象牙经过了切割雕琢，又像美玉宝石，经过琢磨。”盖淇奥之地盛产绿竹。竹，为生物之美者，以之比美武公之德。以“切磋琢磨”以喻其学问自修之功精密不断、不苟。

 揆诸今日，读书的人普遍多了，学士、硕士、博士充斥于市，但“读书”的始终不多，不过“读”手机的十分之一二，书本成了衣鱼（蛀书虫）的粮食，而手机反而不锈。

 冬春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