吞“金”灭“宋”打斧头
2023-02-20 3596 贺兵一 澳门日报
犹忆往日的商号,聘请来的员工是供给他们食宿的,店舖就成了他们的家。因为上至老闆,下至员工都一起吃饭,稍具规模的商店或工厂动辄十余人,多至数十人,因此必需有起码一名厨师专责伙食,这位厨师俗称“将军”。原来从前一位孔武有力的将军,原先是一名伙伕,所以“伙头”、“将军”都是指厨师。曾经有这样的一个传说,有一位“将军”,他印在名片上的衔头相当显赫:“身为两缸总督,御赐切菜大刀,所有竈虾曱甴,先斩后奏。”两缸,听来是两江,其实是指水缸和尿缸,尿是农村宝贵的肥料,有人收购,这笔收入例归“将军”所得。
“将军”还有一个别号,称为“忽必烈”,原因是忽必烈(元世祖)曾经“吞金灭宋”。“宋”与“餗”音同,广府人称菜肴为“餗”,俗作“餸”。这是说伙伕是在菜肴钱中扣取若干,此谓“吞金”,菜肴钱少了,自然菜肴也被消灭了一部分,故有“忽必烈”这“雅号”。不过作为伙伕的也很坦白,他们自我解嘲曰:“挽住菜筐随街趯,唔打斧头雷公劈。”意谓不抽取菜肴钱就对不住自己。
粤语的“打斧头”几乎成了贪赎的代名词,已不限于菜肴方面,但凡採购的回佣,亦所谓“熟性费”,饮茶灌水之类,概称“打斧头”。
斧,是斩伐工具,斧头乃钢铁所铸炼,既重亦锋利,只有以它斩人斩物,岂有人打向斧头?若然“挽住菜筐随街趯”,要打斧头的话,只有大出血,哪有雷公劈之理?所以说“打斧头”根本欠解,但习非胜是,“打斧头”已成为粤之方言熟语。
查实“挽住菜筐随街趯”,打的不是“斧头”,而是“釜头”。釜是炊具,古有陶釜、铜釜。其实是今天的镬。那么“釜头”相当于“饭菜”,向饭菜方面打主意,故谓打釜头。
话得说回来,有“釜斤”一词,斧亦同釜。朱文公云:“是尧时居民所栖避洪水处,后水退而木存,然木状非受过釜斤者,山洞罗列群水,如民间开木行者。”虽然,斧、釜通假,但“打釜头”容易理解。
冬春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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