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鬓明朝又一年

2023-01-14 3188 岳付灿 澳门日报

 从前在这个时候,往往听到“腊鼓频催”之说,《荆楚岁时记》谓十二月八日为腊日。谚语:“腊鼓鸣,春草生。”村人并击细腰鼓、戴胡头及作金刚力士以逐疫。至今我们仍然逐疫不懈,却再听不到腊鼓的频催。市面张灯结綵还是有的,此情此景,又是年时。

 “又是年时”这句话是宋人王炎午说的。他的一生留下的词就独沽一味,仅《沁园春》一首,初见于《元草堂诗余》卷下,王炎午是文天祥的同乡(庐陵人),淳祐年间补太学生。临安陷落后,他去拜谒文天祥,举家输难,尽出家财以助军飨,并在文天祥幕府参与军事;文天祥被俘后,他作了《生祭文》,激励文天祥死节,自己也成了南宋遗民。他这阕《沁园春》写道:

 又是年时,杏花欲脸,柳绿初芽。奈寻春步远,马嘶湖曲;卖花声过,人唱窗纱。暖日晴烟,轻衣罗扇,看遍王孙七宝车,谁知道,十年魂梦,风雨天涯!

 休休何必伤嗟。谩赢得、青青两鬓华。且不知门外,桃花何代;不知江左,燕子谁家。世事无情,天公有意,岁岁东风岁岁花。拼一笑,且醒来杯酒,醉后杯茶。

 这阕词写于宋亡之后,借伤春感怀,表达故国之痛。他描写春光美景,却以“奈何”两字,说出此情此景教我如何领受?

 写急景残年的,除了词人之外,诗人也多不胜数。唐代的高适写过一首《除夕夜》的七绝。诗云:

 旅馆寒灯独不眠,客心何事转凄然?

 故乡今夜思千里,霜鬓明朝又一年!

 高适这首诗写于天宝九年,他一生热衷于仕途,游历四方,或为官在外。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,如今“霜鬓明朝又一年”,难免有“鸟倦知还”的意念。《唐诗品汇》:“客中除夜闻此诗者无不凄然。”

 冬春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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