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下里巴人述阳春白雪

2022-12-11 1605 采采流水 澳门日报

 宋玉对楚王问:“客有歌于郢中者,其始曰《下里巴人》,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……其为《阳春白雪》,国中属而和者数十人。”

 俚语中,特别是广东话,“下里巴人”的颇多,连袁崇焕故乡,在其遗像下也录下其“名句”:“丢那妈,顶硬上。”今天在说“阳春白雪”之前,且先以“下里巴人”作开场白。有歇后语,曰“契弟拜堂”。契弟者,一般指男同性恋者,所谓“佬”(基佬)。他们“拜堂”即是结婚,其中必然是甲嫁给乙,或乙娶甲,任他哪个作为夫婿的都是阳性,这话的歇后语是“嫁婿”,其同音是“架势”,意谓“显赫”。还有一句与显赫同义的是“老窦生砂痲”。盖“老窦”,爸也,砂痲症状为尿道闭塞,易言之是“爸闭”,粤俚“巴闭”,亦显赫也。

 《晏子春秋 · 内篇杂上》:“晏子为齐相,出。其御之妻从门间而窥其夫为相御,拥大盖,策驷马,意气扬扬,甚自得也。”这段记载说:晏子为齐国宰相,有一次出去,他的车伕的妻子从门缝中窥见自己的丈夫为宰相驾车,坐在车上的大伞下,挥动马鞭,得意洋洋,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。

 及至下班回家,妻子突然向他提出离婚,理由是:晏子身长不满六尺,做了齐国宰相,名动遐迩。今天,我看他出门,虽然胸有安邦定国之大计,却总是谦虚的样子。而你身长八尺,不过做人家的车伕,然而自以为了不起,所以我要离婚。

 自此以后,这车伕就变得很谦虚,判若两人。晏子是察觉得到的。问他发生甚么事,他如实向晏子说了。晏子认为这个车伕为人诚实,知错能改,不失为一名贤才。于是推荐他做了大夫。大夫乃官衔,周代在国君之下有卿、大夫、士三等。各等中又分上中下三级。后因以大夫为任官职者之称。

 如果说《晏子春秋》的史实,应归属于“阳春白雪”;但讲到晏子之御者“拥大盖,策驷马,意气洋洋”,其架势、巴闭,应是“下里巴人”了。

 冬春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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