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围城》小趣味后的大哲学

2023-02-07 4372 叶迷 澳门日报

 李泽厚的〈关于中国现代诸作家〉一文流传甚广。文中评论钱锺书说,钱锺书读了那么多的书,却只得了许多零碎成果,又认为小说《围城》没什么了不起的,只是卖弄英国人的小趣味,不仅让他不喜欢,还很不舒服。

 关于钱锺书的学问只是零碎成果之说,笔者早在首发于本版的〈钱先生不耐烦长篇大论〉一文中指出,钱先生以日知为乐,随读随思随记,不耐烦专着、史乘式分章分段长篇大论,其小说、随笔、诗歌,则是寄其余兴。

 《围城》即是钱先生寄余兴之作。李泽厚认为该小说只是卖弄英国文人的小趣味,所以让他觉得很不舒服。真遗憾,李泽厚作为德国哲学学家(套用钱锺书“哲学家学家”这一绝妙措辞),竟然没看出《围城》的悲剧本质及小趣味后的大哲学,即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哲学。叔本华认为,统治世界的原则不是善有善报、恶有恶报的诗性正义,而是生之欲与生之痛相终始的永恆正义。

 《围城》的主旨是什么?笔者以为,《围城》的主旨是表现有所求必有所困的人性“围城”,也即普遍性的人类精神困境。因此,《围城》这部小说从深层底蕴上可以看成是对叔本华永恆正义说的深刻演绎。与此相对照,昆德拉的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》是对尼采永劫复归说的深刻演绎。在此意义上说,《围城》与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》都是哲学之书。对《围城》而言,这恰恰彰显了作者钱锺书对西学以至西方哲学的吸纳,是得其神,而不是仅限于零敲碎打地引用或引介。

 口角波俏其表,悲剧意识其里,或曰,英式幽默其外(包括萧伯纳,此人对钱锺书影响很大),德式悲感其内(叔本华悲观主义、尼采虚无主义等),才是完整的钱锺书。早在二十年前,拙着《解读〈围城〉》即认为,《围城》是“笑面悲剧”。概而言之,读懂钱锺书,须识西方哲学,而不能为其所谓英国人的小趣味所迷惑。

 龚 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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