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来被繫于李白名下实则不知为何人所作的一首《菩萨蛮》词，其上片云：“平林漠漠烟如织，寒山一带伤心碧。暝色入高楼，有人楼上愁。”秋天薄暮，郊野广阔而黯淡，旅人在楼上眺望，因为思乡，心中感伤惆怅。情景交融的画面，令人一读难忘。

 令我感兴趣的是，“伤心碧”一语。碧是一种色——颜色或者说色彩，即青绿色。那么，青绿色怎么会跟伤心联繫在一起呢？

 表示青绿颜色的碧，可以用于描写天空、云彩、大海、山岳、河流、草木、雾霭等，因此组合而成的词语有：碧天、碧落、碧霄、碧空、碧虚、碧云、碧海、碧水、碧波、碧潭、碧川、碧涧、碧草、碧树（林）、碧山、碧峰、碧眼、碧烟、碧玉、碧阶等。这些词语表示的景物都是客观存在，本无所谓悲欢哀喜。

 碧字出现在表示欢喜之情的诗句中，屡见不鲜。例如：李世民《重幸武功》：“瑞气萦丹阙，祥烟散碧空。”李璟《游后湖赏莲花》：“满目荷花千万顷，红碧相杂敷清流。”温庭筠《堂堂》：“淮南游客马连嘶，碧草迷人归不得。”自然，多数情况下，碧字出现在无所谓悲喜的诗句中。例如：李世民《望终南山》：“重峦俯渭水，碧嶂插遥天。”岑参《终南东溪中作》：“溪水碧于草，潺潺花底流。”戴叔伦《行路难》：“扬雄闭门空读书，门前碧草春离离。”

 碧字当然也有出现在表现伤感之情的诗句中。例如：武则天《如意娘》：“看朱成碧思纷纷，憔悴支离为忆君。”张九龄《三月三日申王园亭宴集》：“向来同赏处，惟恨碧林曛。”白居易《长恨歌》：“上穷碧落下黄泉，两处茫茫皆不见。”

 （二之一）

 亚 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