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孩子的后盾

2022-12-19 3779 枕衣衫 澳门日报

 在社交网络看到一则帖文,称就读小一的孩子经常遭同学勒索贴纸,如果不就範的话会发动其他同学一起排斥杯葛;束手无策的妈妈寻求建议。这让我想起,小时候我也曾经遭到勒索,那一整年都过得诚惶诚恐,不敢求助。

 帖文大约说,孩子经常遭勒索三十元一张的贴纸,虽然不贵(明明就很贵),但长此下去不是办法。孩子的心理负担明显很大,还试图从家裏找钱买贴纸“交差”。为人父母者看到帖文都咬牙切齿,才六岁的小家伙理应天真无邪,却竟然已学会欺侮人及勒索。

 大部分人建议直接通知老师,让老师处理。有人建议透过班群私下联络对方家长,认为孩子间的相处无须处处惊动学校。同时,有妈妈分享同类经历,其中一位的处理手法非常高明,令人拍案叫绝。有一个同学威胁她的小孩送挂在书包那种小瓶的免洗洗手液,这位妈妈买了一瓶,甚么都没说直接给班主任代为转交,那位同学知道事情已经惊动老师及家长,就此收手。

 校园欺凌不是现在才有,我早就是过来人了。我小一才从内地移居澳门,大概因为超龄两年比较成熟,很快被老师选为班长。当年的班长都是“世袭”制,一年传一年,到了小二也理所当然地当班长。小时候班长很威风,老师特别宠,同学特别敬畏,走路都有风。小二那年,全班留校午膳后会关灯趴在桌上午睡。总有同学会偷偷聊天或做其他事。老师要求班长不能睡,要负责维持秩序,把破坏纪律的同学名字记下。

 我爸从闲聊中知道我不可以午睡,就坚决不让我继续当班长。小孩子哪来话语权?我只能听从。老师选了另一个女孩当班长,有一天她问我要一元,说不给的话,午睡时就会把我的名字交上去。我害怕被记手册要见家长,我知道我爸没有空,也知道回去会被“修理”一顿,所以我给了钱。从那天起,那女孩每天都找我要钱。没有零用钱的我,就只能从早餐钱或不知从哪裏找来的钱交差,每天都为那一元发愁。

 事情持续到小三才告一段落,因为我又当班长了。我从未对家人提过被勒索一事,因为他们只想把孩子尽快养大,连签个手册、开个家长会都觉得麻烦透顶,哪裏还会去处理甚么欺凌勒索?我就这样没有后盾、诚惶诚恐地过了一年,心底多渴望有个人保护我。

 校园就是一个小社会,欺凌并不会停止,偶尔更有令人惨不忍睹的虐打片段流出。遭受欺凌者出现焦虑症或求助无门后寻短见亦非新鲜事,它是每个父母的梦魇。事实上所谓的欺凌,也不一定是肢体碰撞,言语侮辱或集体杯葛同属欺凌。

 十岁前的孩子对于遭到欺凌可能还愿意向父母开口求助,但到了青春期的就不一定了。至少,在孩子还愿意求助的时候,父母必须正视,把这当作最重要的事优先处理,而不是反指责子女小题大做,或说些甚么“你不理他就可以了”、“为甚么谁都不欺侮就只欺侮你,是不是你自己有问题?”等废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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